你可能不了解的灵寿(五十七)
是非功过说化肥
文/崔金山
前一阵子朋友圈里突然有人发消息,石家庄正元化肥有限公司、也就是原来的灵寿县化肥厂正式停产了。随着去年初灵寿成为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县,化肥厂停产已是必然。尽管停产的时间已有多个版本,但突然停下来还是让人很吃惊,特别对于我这个在那片厂区工作了整10年的旧人,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。喜事?悲事?憾事?再看到微信群里多数人掩饰不住的喜悦,心里更感到无限惆怅。
肥料曾是灵寿农民的命根子。古代农民为了多打粮食,想尽了一切蓄肥办法,猪圈、牲畜圈、鸡鸭窝、鸽子棚蓄肥不用说,拆旧坯房废弃的“落房土”、旧炕坯、老灶坯也是难得的好肥料。伏天的时候,人们还要把割来的青草、夏收的麦秸和适当的粘土堆积在猪圈或坑塘中沤为绿肥,用于秋收种麦。抗日战争时期,根据地曾连续数年开展大规模压绿肥运动,灵寿县曾涌现出张树义、杜庆梅、何连荣等一季压绿肥超过百担的“百担大王”,受到了边区政府的表彰。直至七十年代末,堆积绿肥还在我们那边的农村流行。

记得我上大学后每逢暑假,主要家务就是割草、垫圈,把从地里割来的青草扔到猪圈里,猪吃草拉屎全在圈里,然后把麦秸和粘土也垫到圈里,经过猪踩、尿浇、雨淋,沤几天就可以出圈了。我一般都是大早起来,穿个裤衩,搭条手巾,拿把粪叉,跳到猪圈里起粪。刚开始圈满粪浅,叉起来的粪一定要扔远一点。随着堆高圈深,出圈越来越费力,最深的粪才能堆到圏沿边。伏天天潮气闷,扔几叉粪就已经汗流浃背了,顺手用毛巾擦一擦,接着埋头出圈。我本是个懒散的人,常常是出一叉深就跳上来喝口水、抽支烟、放个歇儿,然后再跳下去继续出,等八九点钟太阳升高有劲的时候,一圈粪也就出完了。中午一般是不干活的,好好在炕上仰一觉,下午四点多感觉太阳不毒了,就懒懒地牵出骡子,套上大车,装起土粪,坐在大车前辕上出发了。老骡子都有记性,不用扬鞭它就知道去哪儿,昂着脑袋、立起耳朵、挺着腰杆、踏着坚定的脚步,“噔噔”地往前走。自己则坐在车上,抽着小烟、哼着小曲、眯着小眼儿,悠闲地穿梭在大杨树凉下的田间路上。现在想起来,也别有一番情调。到了准备种麦的地头上,把绿肥卸下,“驾”一声,骡子又拉着自己悠闲地回去装粪。一圏粪一般拉四五车,拉完后要把绿肥拍成粪方,等待种麦使用。生产队的时候,绿肥在地头上堆积好多,有的队还把粪方用花秸泥抹起来,增加沤的力道。记忆中,许多粪方上都会长出高高的野草,偶尔还能长出个西瓜蔓,有时候还能结个小西瓜呢!

粪在庄稼人的心目中是不脏的。刚记事的时候,我们村各户还有自留菜地,早晨总是跟着担着尿罐的奶奶,到村外把尿洒进自家的菜园里。我们村有一位妇女,在生产队地里上工的时候,只要想解手,一定要匆匆跑回自己家的茅房,也算是“肥水不流外人田”。拾粪也是过去农村的一种习惯。抗战时期根据地曾流行一首拾粪歌:“庄稼主儿头一行,走路不离大粪筐….”据说,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灵寿曾经的县委书记高山桂,下乡的时候也经常背个大粪筐。冬天是拾粪的季节,庄稼地里没有太多的活,早晨起来拾粪的人很多,其中也包括青少年时期的我。
无论是动物粪便,还是“落房土”,还是绿肥,都是传统意义上的农家肥,也就是现在人们讲的有机肥。尽管千百年来的灵寿人民千方百计施尽各种农家肥,但地里的收成却并没有大的起色。1949年,全县夏粮亩产为42.5公斤。一亩才收85斤,想想那个时候的麦子有多么金贵呀!
翻身解放是灵寿一切大发展的分水岭。灵寿人第一次接触化肥是1950年,品种是进口的硫酸铵,农民俗称“肥田粉”。当时仅用于少量水浇地,尽管用量很少,但增产效果太明显了,一下子在农村引起轰动。轰动是轰动,东西却太金贵,直到上世纪60年代,化肥一直是农村的稀缺品。进入上世纪70年代,氮肥品种逐渐增加,除硫酸铵外,还出现了硝酸铵、碳酸氢铵、氯化铵和尿素等,但供应量却很少,根本满足不了农村的需求。只有氨水有时候可以畅开供应。尽管氨水用起来很不方便,但各村为了粮食增产,还是相继修建了密封的“氨水库”,成为如今许多农村的建筑“文物”。
由于化肥不能满足农村的需要,全县粮食产量增长仍然缓慢。1973年,全县夏粮平均亩产为101.5公斤,比1949年仅增长了59公斤。解放前的人们为什么挨饿,我们小时候为什么老吃不饱,就是因为粮食亩产太低了。
为解决化肥长期供不应求的局面,上世纪60年代后期,县委县革委决定自力更生,将小化肥生产列入议事日程,相继开展了县办工厂建设。1970年,灵寿县首先在新村东北侧建成了县磷肥厂。当磷肥开始向各生产队供应的时候,很多社员认为就是“石头面”、“灰渣粉”,不相信是化肥。后经三圣院、北贾良、南沟三个村试验,竟能增产30%以上,从此一下子又成了香饽饽。于是,三圣院、西托、城关、北洼几个公社也相继建成了磷肥厂,缓解了农村需求。
到现在,我仍记得北洼公社磷肥厂的样子:在现在北洼村西铸造厂的北边,北洼村通往县城故道的转弯处,远看一座冒着黄烟的高窑洞,近看一座炉子一片瓮对瓮,几个穿着劳动布衣服、戴着口罩的工人挥舞着铁锨来回翻料,我们几个孩子远远地看着,稍微离近一点就呛得不行。后来长大了才知道,磷肥厂最早在灵寿建成并能够在各公社建厂,就是因为工艺简单、造价很低,一个焙烧炉,一个干燥塔,一个转化塔,一个吸收塔,再加一个反应池,剩下的就是一些连接塔器的陶瓷管道。生产原理就是焙烧硫铁矿,生成二氧化硫,再转换为三氧化硫,与水反映生成硫酸,最后硫酸与磷矿粉搅拌,放到池中反应生成过磷酸钙,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磷肥了。上世纪80年代初,由于进口复合肥的冲击,各公社磷肥厂全部关闭,县磷肥厂也于1987年改为建材厂。应当说,县里的磷肥厂对灵寿农业发展还是做出了一定贡献的。到1976年,全县夏粮亩产达到173公斤,比1973年增长了71.6公斤,三年增长70多公斤,小磷肥发展功不可没。
好多灵寿人可能更不知道的是,灵寿县还于1972年在西青同村东建成了钾肥厂,但不到一年又转产水泥,后来又转产钾肥、再转产水泥,最终于1982年改名为水泥厂。由于灵寿的耕地基本不缺钾,钾肥厂在灵寿只是昙花一现。上世纪八十年代,灵寿还发明并建设了一座全国独一无二的蛭石复合肥厂,后来也由于效益不好在上世纪末销声匿迹了。
万物有利就有弊。化肥也有自身的缺点,与在土地上自生自灭的农家肥不同,长期使用偏酸性的化肥,包括硫酸铵、硝酸铵、氯化铵,会使土地产生板结。同时,化肥与农家肥生产出的农作物品质也是有一些区别的,比如碳铵生产出的西瓜就不如农家肥生产出的西瓜甜,等等。

从灵寿肥料的发展史来看,尽管化肥对农作物的品质有一些影响,但这并不能磨灭化肥对人类所做的贡献。中国人能够解决温饱问题,解放生产力是一个重要方面,化肥的大发展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。那些因为现在肿瘤多而呼吁国家停止使用化肥农药的“学者”“专家”,纯粹属于坐在办公室发神经的白痴。如果没有化肥农药,中国不可能养活这么多人口,你这个“学者”“专家”是否能够来到世上,还是个未知数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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